七夜

樱花祭14——抱歉让各位久等了~

淅沥沥——

自那日红叶祭之后过了也有几日了,酒吞在屋内有些烦躁的对着铜镜照照,昏黄的镜面折射出不太清晰地容颜。

“啧,又长长了。”

窗外在下着入秋后不知是第几场雨,丝丝凉意沁着风从窗户吹进来。酒吞摸上头上又冒出来的红色毛刺,很是烦躁。

屋外雨下的不大,但是很密,又急。细密的雨丝像缝衣线一样在室外织就一张无形的大网,打在院中的池塘里,泛起一个又一个圆圆的水波纹,新鲜的氧气供入,鱼塘里的锦鲤兴奋地不停地在这个下雨的天气接连跃出水面。斜面向下的屋檐也因为雨的缘故形成一道水珍珠的幕帘,滴滴答答的敲击在屋前的青石阶上,发出奏乐般的响声。

啪~

一条红白花纹的锦鲤感受着细雨带来的清新泥土芬芳,兴奋地从水中高高跃起,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,却因太大力越了界,落下去的地点由清澈滋润的池塘一下改成了淌泥的土地,眼看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,却在落到一半却被一双骨节分明,一看便是常年习武的手稳稳的接住了。

“哼,真是一条傻鱼。”

不去理会身上的僧衣被雨丝打湿,洇出一团一团的深色水渍,酒吞双手往前一送,微微一低,就把脱离团队的锦鲤送回了池水中。

锦鲤入了水,灵巧的晃了晃身体,摇动鱼尾,很快混入鱼群分辨不出来了。

“不过是下雨而已,这群家伙就这么兴奋。动物真是单纯啊!”

酒吞把手伸进池塘翻搅,惊得一池鱼四处乱窜。另一边的醒竹蓄满了水,“哐”的一声敲击在岩石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“酒吞师兄!主持叫你——”

“哈?”

... ...

“寅辰年廿月巳时三刻... ...下御兵卫田中次郎,卒。”

喃喃自语的将手下最后一个字写完,判官左手敛了右手袖,将染了金砂的笔放到置笔架上,反手拿起另一边的墨块在一方水洗砚上细细研磨起来。

“判官大人今日怎么好兴致,竟研起墨了。”

随着浓重神明之息带来的威压,一道浓烈亮丽的女性声音传来。

阎魔迈着步伐,不缓不急的走进书桌之后的男人。

“阎、阎魔大人... ...”

手一顿,墨块在水中错了一下,听见阎魔声音的判官慌张的放下墨块就要起身。

“慌什么,吾又不是恶鬼,不必每次都见礼。何况你又看不见... ...”

“... ...”

判官抓着墨块的手紧了紧,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伸手摸了摸敷在眼前的白帘。

自觉自己好像又说错话的阎魔,赶紧致以歉意:

“抱歉,吾并不... ...”

“不,阎魔大人说的很对。”

判官却直言开口打断了阎魔的辩解。伸手摸着在眼前飘荡的轻荡白帘,轻巧的没有一点重量,却是自己眼疾的遮羞布。而自己... ...

却连一点前世今生的记忆也没有了。

一时室内沉寂无声... ...

誒... ...都怪自己这张臭嘴。

阎魔暗自懊恼着。

... ...

一室檀香芳菲,袅袅而上。一向是寺内添置物品最多的主持室内,此时空荡寂寥,袅袅檀香弥漫的室内,只余一张矮几,两只蒲团和墙上挂着的手绘观音像。

唰。

被传召而来的酒吞换了一身干净的僧衣,头戴着遮雨的斗笠打开主持的屋门。湿冷的空气立时随着他的动作卷扑着涌进室内,带来一股清新的雨气。尽管带了斗笠遮了来时的靡靡细雨,新换的僧衣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雨水再一次沾湿。进了内室,摘了僧衣,酒吞接过老和尚的热茶,先饮了一口祛除秋雨的寒气。

“师父。”

“今日师父找你来,是有两件事。”

老和尚神秘兮兮的对着酒吞比了个“二”的手势。然后继续道:

“其一呢,是为近些日来市井中那些对于佛门的不良传言。”

老和尚倒了一杯热茶,眯着眼像是遥遥的看着什么的说。

从那日红叶祭之后,《红叶狩》一桩原本在民间口口相传,市井之间广受好评的戏,在被统治的源赖将军听过后忽然就判了死刑,演这桩戏的艺人们更是被判了秋后问斩的重刑。当时在场的主持与酒吞一行佛门弟子就莫名的受了民间舆论的牵连。

于是关于什么“食酒和尚”、佛门中并是一群与恶鬼同流合污之人,蒙蔽了君主的双眼等等污言秽语一夕之间鼎沸平安京的大街小巷。

老和尚说的这些酒吞都隐约知道,自那日回寺后再来朝佛之人便日益减少,他便已隐约猜到大致是怎么回事。

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。

老和尚叹息一声,饮口热茶,看向酒吞:

“相较于二来说,一不足道也。只不过是佛祖对于信众的一点小小的考验。”

“师父的意思... ...”

隐隐的,酒吞听出了几分不好的意味。这让他不得不想起了半月前的那次百鬼夜行。

“可还记得我当初带你从越后出来的意义?”

“游历山川,增长阅历,报效家国。”

端正坐姿,敛眉低首,酒吞立刻正声道。

“很好,此刻正有一事需要你我去解决。那红叶夫人正是平安京的祸乱,为师将为此再次出门寻求解决之道。你可愿留守此处?”

昏暗的室内,只见老和尚周身佛光一闪,右手虚握一个佛光凝结的禅杖,金色的佛光向四周缓缓扩散,发出钟鸣一般的闷响,令人肃然起敬。

“弟子... ...领命。”

淅沥沥——

靡靡细雨依然在下,像是泛起了薄薄雾气般,湿润的空气中不知何时起了迷蒙的白雾,在雨水的冲击中蒙蔽着人的心神。

老人们都说不能在下雨天出门,会被雨中的女人迷了神。

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屋檐落在台阶下,溅起点点水花。大奥中的红叶夫人斜倚在横榻上歇在檐下,手中拿着一个刚绣了一只眼的晴雨娃娃一针一针的绣着。一旁的婢女跪坐在一旁端着茶饮瓜果静候着。

不多时,从廊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沉闷急促,听着应是个男子。不多时,便见源赖仲带着随行小侍转过廊道而来,对着横榻上的红叶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长辈礼。

“母亲。”

“茨木大人,山中起了瘴气了啊... ...”

撩开位于爱宕山顶妖宅的门帘,看着淅淅沥沥不断下的雨,向来温婉的雨女微微一笑,对着里屋的人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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